星隶吾劫

我早已死在念青唐古拉山对面。

【Psyborg】暴风雨戛然而止之前

1w+
已经找了朋友翻译,等翻译完会在蓝鸟和老福特上放中英文版。
全篇本质上是Fulgur的头脑风暴,内含大量电影、Haute Couture彩蛋,那些看起来像疯话的就是。
其中标题的彩蛋来自理查德•科蒂斯的电影《时空恋旅人(About Time)》,文中结尾也有用到该彩蛋。




思考每时每刻都会存在,只是丈量其的度量词语会有不同程度的改变,或延伸或蜷缩。浅层的思维亦是思维,是溪流中清澈见底之下圆润青灰的卵石。偶尔深邃的,难以触碰的想法也必须被承认其的存在,那是饮料瓶中沉底的碎屑。思绪是透明,或只在各式光线下显出脆弱身形的蛛丝,层叠交织,又极易被冲撞粉碎。很多命题对于 Fulgur 来说都太过庞大,准确来说,这些命题,这些层层叠叠的命题对于每一特定的个体都太过庞大。他清晰地记得提过自己反感生日,反感那所谓的庆祝与度过。所以在某些瞬间他无可避免地开始思索生日对于个体的意义与作用,一个被推搡到某一处世界上,被创作到某一个角落里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段甚至是被刻意分割出,若非肉体限制了时间运转的周期,那为何不可将漫长或短暂的一生都当做生日庆祝,又为何不去庆祝出生的小时、出生的星期、出生的月份?接着换个角度,生日本身拥有何种快乐的意义,它本质上是无数制造快乐的理由之一,既然选择快乐的理由千千万万,那为何必须用生日来强迫自我愉悦?

好吧,他必须承认,他必须得承认,这些无序混乱的想法都是他不算费尽心思找的借口。滚动的聊天列表中有许多无足轻重又聚沙成塔的肯定,缓缓铸成了一种相对稳定的正向反馈,甚至能让他在大多数时间渐渐忘记了自己脆弱的可能。大部分情况下喜爱、热爱、怜爱等等情绪与理智难以共存,但也只是大部分情况。这个否认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到可怕,他反省过自己是否仔细思考过这个决定。比起自己那些被冠上的通透、清醒、理性、自在的标签,比起自己那些放松友善的提醒,偶尔他依然会担心自己因此暴露了些许不太完整的部分。因而,理智的情感注定存在,对于生日的抗拒…他们都能察觉,他们也都理解,也都明了这不过是一种、某种矛盾的、最本源的、幼稚可笑的、清醒又笨拙的自我保护方式。

时间必然会把 Fulgur Ovid 和那个日期缓缓连接,他终究是抗拒,不会选择躲避,他不会慌慌张张地飞到第二天,在飞机落地时长舒一口气。然而那些细小的紧张必然会蔓延,成年人不至于因此难以入睡,可时常他还是会频繁且缓慢地改变双腿架在电脑椅上的姿势,或刻意或无意地用力眨眼,用金属手指刮上金属小臂,再抬手蹭过脑后的金属脊椎。若是用害怕或恐惧阐释这种情绪,Fulgur 保证自己会十分夸张地发怒一次,当然这包括他习惯性的表演部分,即便那不得不成为形容得相对过分的事实。属于他的矛盾的根源也异常浅显,不过是生日成为了一种强迫快乐的理由并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并未实现罢了,或者说并未达到他当初不够理智的预期。太丢脸了,但凡想起这一层的原因,烦恼的水平总会稍稍再抬高一些,即便他早已可以游刃有余地与此共存。

现状如此仅仅只是他不太习惯罢了,Fulgur 试着继续给自己找些无伤大雅的理由,而且即便他否认与抗拒,可执着且理智的人们他也无法轻易改变。他清楚自己的阻挠是矛盾的徒劳,他当然也想象过会有何种所谓惊喜所谓筹备所谓庆祝等待自己,然而想象终归是想象。他无所谓他人的恶意,高高上调了自己忍受恶意的阈值,他被指认为刀枪不入,被宣扬为踽踽独行,被控诉为清醒与玩笑生活。所以他自认或被认为温柔,能够接受全部的善意,但这只是接受,Fulgur 自己也无法估计他究竟能够感受到多少。用情感淹没个体再容易不过,归功于他理智又幼稚的自我保护机制,归功于他理智又幼稚的极为内在的脆弱,他便不可能是情感丰沛的那个。成熟是一层荒唐又理所当然的壁垒,他游走于其周围,并努力保存好属于自己孩子气的那一部分,最后在其后观望。有人走得进来也好,走不进来也罢,他可以离开也可以回来,也可以在其后微笑挥手,在其后大笑鼓掌。

铺垫许多,总要回归正题,或者说 Fulgur Ovid 不能当个懦夫,不能不承认他其实相当相当开心与快乐。隔着时区、地域、操///蛋的网络延迟、不同的窗口、混乱的游戏画面,他面对着发着寻常光芒的显示器真切地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与拥抱的错觉,他低头望着面前的键盘,金属手指在耳机上缓缓敲击,另一只手自上而下按压过面颊,尝试用冰冷的触感让他不至于太过激动。来自远方又近在咫尺的声音交叠,这是属于仿生人本就不同的生活中绝对一场异想天开般的奇幻经历,他的同事、朋友、家人在给他唱不成调子的、混乱的、要命一般浪漫的生日歌,在给他唱这操///蛋的、可恶的、傻得荒唐好笑的生日歌,在给 Fulgur Ovid 这个恶心的、孤独的、千夫所指的混///蛋唱生日歌!太好笑了!太好笑了!他真的要无法控制自己岌岌可危的冷静了!耳机返听已经把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往他脑海中刺去,他终于将双手放上同样冰冷的键盘和鼠标,再一次用力地眨眼。

他不清楚除了与自己关系匪浅的一切之外,到底有多少人理解了自己表达抗拒的选择,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识破了自己拙劣的伪装。显而易见的假象有许多人会去尊重,也同样存在一部分人会费尽心思去撞破。Fulgur Ovid 有抗拒的理由但没有不去尊重的理由,那句强调的自己绝不会在这一天看推特的话就轻薄得像张空头支票,而且他第一时间就对 Uki 妥协得一塌糊涂。如此这般真的好似一场接连一场的美梦,对于 Fulgur 来说,跳跃的实时聊天列表、缓慢上涨的订阅数量带来的震动的确都不及独属于那某个浅紫色角落的力量。那种恍惚一般的平静独属于由现代网络将他与之联结的 Uki。怎样的捆绑也好,怎样的宣传也罢,无论所展现的是否真实,他所认为的真切便是自己全部的反常。Fulgur 打开推特的几个瞬间被一种不寻常的平静充斥,“看 Uki 的推特而不是看推特”像是一句特殊的咒语,带有让他彻底放心的魔力。

点开视频时 Fulgur Ovid 无可避免无药可救地带着快要哭泣的笑,他一时相爱的爱人,他一时相爱的朋友给他准备的生日祝贺。二维画面的动作不算生动,可他又一次近乎痛苦地用攥紧手指又瞬间松开,快速得仿佛这些矛盾的痛苦、抗拒的憎恨不过是霎时的错觉。如洪水暴涨的思绪依然是脆弱的蛛丝,而这个霎时他却不如寻常强大。那些他曾思考过太多次的生日的意义在其面前就像暴风雨前的平原,任由更强大的混乱想法入侵。如果说属于 Fulgur 矛盾心理造就了他的强大,可这份矛盾它依旧存在,至今他还在用此种愧疚惩罚自我,这又造就了属于 Fulgur 欲盖弥彰的脆弱,即便这比起他的强大来说微不足道。强制性的低期望也许是由曾经被抛弃的高期望所诞生,那为何他需要这种高期望的存在?他拥有大半个金属躯壳,那为何不能拥有大半个金属一般的情感?留下全部赤诚的代价真的必须是对一切都淡然寻常,用一种被美化被装点为温柔的能力?

诚然,庞大的人群大都没有意识到温柔并不是一种能力。温柔的能力固然存在,可凭什么要为了这份被人赞誉的能力牺牲自己的期许、牺牲自己鲜活、牺牲自己的脆弱?Fulgur Ovid 可以选择温柔,也可以选择成为恶人,这必须是自由的,这也必须是对所有人自由的。他不在意旁人以恶人之姿对待自己,因为他已然习惯抱着低期望过活。而低期望是单向的选择,温柔却会在一些时刻达到双向。当他人递出能满足他所有高期望幻想的现实跌撞进他的壁垒,他注定便没有机会习得如何接受。如此看来,拒绝庆祝生日不失为一种好选择,怪他太过笨拙、太过清醒、太过理智,他都愿意认下。这也变向证明了 Fulgur 即便强大这般,也依然有许多东西需要拥有与学习。他曾经或许认为类似的、相关的能力对于自己来说太过奢侈昂贵,他只需要像踩入清浅溪流一般学习薄薄一层,而他的经历又必然会告知他,他所贫瘠的绝对不止于此。

Uki 回答他,祝贺视频中的蛋糕是最接近黑森林蛋糕的那个时,Fulgur Ovid 的的确确地遇到了比之他曾与 Uki 所造就的全部悸动与浪漫都要厚重的情感波锋,这定是有着他无比期待又无比畏惧的日子的原因在。凭何他要在这种曾经人们觉得无足轻重得日子感受到久违的脆弱,凭何他不能一如既往地强大下去,哪怕一开始他并非如此。Fulgur Ovid 对 Uki Violeta 有着十足的偏爱,这是属于他的坦然无比的选择,而 Uki Violeta 会是永远读得懂他的那个。如果说旁人走入 Fulgur 通透外表下的壁垒需要用朋友的分寸,那么 Uki,Fulgur 亲爱的 Uki 真的很恶劣,他聪明的紫色灵媒总会善于利用 Fulgur 似无意又似故意留下的窄门。Uki 会装作礼貌按响门铃,但门铃只意味着 Uki 会来,他相当聪明,他知道等到 Fulgur 回应响起的门铃便终究还是承认了壁垒的难以消弭。因此 Uki 知道 Fulgur,他亲爱的、挚爱的、鲜红如血的、热烈得比他那副残缺肉体要鲜活万分的仿生人一定是在,等着他来。

他不愿去猜想 Uki 是否听得出自己已然发颤的语调,即便自己用这般语调说出了并不有力的威慑。你祝贺了我的生日,我会///杀///了你——Fulgur Ovid 艰难地舔舐自己的上颚,他喉咙发涩,他的胸腔像是被无数伤口洞穿,舌头挣扎着带动着气音。他也会死去的,Fulgur Ovid 也会死去,他同样艰难地想到,也就在这个瞬间,Fulgur 拥有了一个荒唐诡异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假如自己并没有现在的 Fulgur 那样通透,假如自己并没有现在的 Fulgur 那样清醒,假如自己并没有现在的 Fulgur 那样强大,假如自己并没有现在的 Fulgur 那样绝情,假如自己会在某一天被恶意逼到去死,那么自己一定要死在 Uki 手里。他要让他的 Uki 杀死那个拥有无数丰沛情感的 Fulgur,这是属于他这个符合仿生人的一切的自己能想到的少数疯狂罢了 。

他的朋友欣赏他,他的粉丝喜爱他,回馈这一类情感并不困难,他的半副血肉之躯还算有余隅,也就只有生日这样的日子会让他搬出抗拒来抵挡远超他处理能力的祝福。可 Fulgur Ovid 既是笨蛋又不是笨蛋,他用了最笨蛋的方法成全自己的强大与脆弱,可他又偏偏读得懂所有对他的迁就,让这个笨蛋的方法显得更加笨蛋了。直播标题已然写着 anniversary,直接无视他的威慑祝贺生日的人也不在少数,至少他的部分朋友都如此这般。而偏偏就有人祝他周六快乐,这个三月二十六日的周六快乐,还有人因为一个好天气要庆贺这一天,天哪,Fulgur 用冰凉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失笑出声,至于那些 baaaaaaaaday 与 bonk day 就随他们去吧。Fulgur Ovid 理解这些全全部,他鼻尖发酸,他咽部发堵,他好似明白了这个三月二十六日的周六的存在,还有这一天好天气的存在。可抓住转瞬即逝的情感还是需要他分神,等到他能够仔细思考热爱的存在也到达了他生日的末尾,周六要结束了,好天气会持续到明天吗,他一定还会再 bonk 幸灾乐祸的 chat,即便不是 baaaaaaaday 也可以 baaaaaaa。

恨 Fulgur Ovid 的人数不胜数,他一直无所谓地划过屏幕;爱 Fulgur Ovid 的人也不算太少,至少他被半强迫地过了一个还算开心的生日。黑森林蛋糕可以每天都吃,chat 可以每天都给他祝贺,他也同样说着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与其庆贺这一天开心快乐不如庆贺每一天都开心快乐。那么 Fulgur Ovid 也一定可以爱着 Uki Violeta 每一天,即便他要 murder 那恨不得将所有爱捧到他面前的爱人。也许抗拒生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迎合他被贴上的坚韧标签,Fulgur Ovid 从来不惧于承认自己比大多数同类更招致憎恨,也从来不吝啬与承认自己的锐气与坚强,他一定如此优秀。

特定的个体注定强大与脆弱并存,而他一定会有强大到承认自我脆弱的一天。只是他仍然认为这样的一天肯定十分遥远,他还是太笨蛋了,他连提及自己的爱人都不会,他感谢那八个小时的 fanart 总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Fulgur Ovid 想要真真正正地过一个快快乐乐的生日吗?Fulgur Ovid 想要真真正正地拥有一份炽热鲜活的爱情吗?不是周六,不是好天气,没有 baaaaaa,没有 bonk。会有的是街区尽头奔他而来的身影,会有或大风大雨在外的公寓,会有每天都能吃的黑森林蛋糕在今日插上蜡烛,会有不需要坚韧与孤独的夜晚,会有无所顾忌的轻声祝贺,会有吻,会有金属手指拂过浅色的睫毛——可 Fulgur Ovid 能学会吗,能学会愿意去学吗,能放下全部的理智,要死就死在 Uki Violeta 手里吗。

对于 Uki 的平和与安宁 Fulgur Ovid 始终有好奇在,他为何能够毫无顾虑地将自己与他这个被白羊排挤的黑羊捆绑在一起。他认真反思过,自己是否会因为自己某种意义上的独行而感到一种隐秘的骄傲:“看啊,在如此反对我的声音中我走到了今天,”亦或是一种报复或泄愤,从而导致了他如今抗拒过大情爱的举动。回到他前段时间思考的生日本身,大概生日的二十四小时还是太短太短了吧,爱的种类与数量的密度太大,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措手不及,所以用了最烂的办法告诉自己的朋友、家人、爱人要慢慢来而已。他 Fulgur Ovid 是世界第一超级大混///蛋大笨蛋,他蠢得要死,他会用温柔的方法爱所有人,可他这个懦夫,这个胆小鬼,碰到生日超级大礼包只会逃跑。是不是只要庆祝的是诞生星期、诞生月份,他就会小心翼翼地接受?就像在夕阳下的像素平原上,只要所有人都不看着 Fulgur 和 Uki,Fulgur 知道 Uki 很开心, Fulgur 就问 Uki 开不开心,Uki 会轻轻点头;接着 Uki 问 Fulgur 开不开心时,Fulgur 就能回答和 Uki 在一起就很开心,然后悄悄摇头。

是否滚烫的情感终究为一个不算难解只是步骤过于繁琐的命题?Fulgur Ovid 试过用随意的语气问过一些人,毕竟无情相当符合自己仿生人的身份,而可怕的是这真的有一部分在自己身上实现。他猜想着,大约也有自己近乎饥渴地吸收一切自己的爱好的原因?他喜爱的小说与动漫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成本,也都需要消耗大量的共情,他自我的创作也是如此。时间与共情就是解开情感巨兽的工具,要像织毛衣一般一点一点挑开其中纠结缠绕的部分,也要提防着思维的蛛丝不将自己包裹成茧。可时间与共情对于他来说终究有限,甚至比旁人更加稀缺,即便他有精力来规划也只是不断在切碎一块小小的蛋糕。由此,他无法分出足够多的甜品去配上近日更新的一年一度的情感大餐,而且他脑海之中、心脏之上的情感之胃早已经因为长久的饥饿萎蔫,给了他并不需要饱餐一顿的错觉,实际上他早已饥肠辘辘么?否则他不会拥有如此膨胀的喜悦,只会感受到自己想象过的恐惧与恶心。

自省与怀疑是 Fulgur Ovid 走向自信与骄傲的必经之路,他也承认自己难以看清情感在其中的明确定位。他强大也并不强大,他很清楚自己的不迎合是因为自己能完美掌控的太少,所以他明确划出狭小的界限。Fulgur 清楚自己的责任与义务,超出的部分他一项也不会去做,他学不会奉献,他也这么告诫那些爱着自己的人不要时时刻刻都想着奉献。但强大的终究只有他自己,而非爱着自己的人,爱着他的人总会被对他涌来的恶意伤害,Fulgur 可以无视唇枪舌剑,可他不可能让爱自己的人不去流泪。他既希望这些有情感带来的隐秘正反馈继续存在,也浅薄地幻想着大多数人能够像自己一样淡然。他很难用自己的低共情去思考,自己是否有必要提高自己的共情能力,去分担对自己无效但对热爱自己的人攻击。Fulgur 并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他不能用他人的选择惩罚自己,而且他绝对没有做错什么,同样,他也很清楚与自己有正向联系的人也不希望自己这么做。

那他对 Uki 的反馈究竟是什么,Fulgur Ovid 的相爱终究是他总结出的省力省心的程序吗,还是仿生人的表演模块?他真的有胆量质问自己,面对那样的奉献与温柔到不可磨灭的生机,他没有感到任何一丝松动吗?自欺欺人的否定答案很无聊,他也不屑于回答,因为如果是诚恳的拒绝,他就不会存在这样的无序想法。又偏偏是这份肯定,让他清楚地意识到 Uki Violeta 的不同。他不能用自己简单的想通敷衍了事,不能只用围绕着自己的逻辑和算法来优化自己的冷静。就像他的推特背景,他一样用过一段时间的水下相拥,但调整位置时他只能留下画中自我的惊愕眼神和他撞进自己怀中的合眼。Fulgur Ovid 何时才能也合上双眼,才能在金属手指抚过玻璃屏幕时浅浅触碰到与 Uki Violeta 相吻的幻觉?Fulgur 有努力试着妥协,他也能意识到 Uki 知道自己在努力、也隐约希望自己努力。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他的 Uki 太过伟大,他的 Uki 无条件地感受到全部的爱,他的 Uki 无条件地不畏惧全部的爱,Fulgur 的 Uki 无条件地走在前、等在前。至于爱在前与否他并不敢确认,Fulgur 总要在他那稀微的情感上谨慎冷静地多留一道后路,多上一道保险。

那么就假设 Fulgur Ovid 爱在前吧!好好设想一下这看起来可能性极小却太过诱人的选项!如果自己真的先一步爱上,并且用尽力气爱上一时,那么 Fulgur Ovid 会如何扮演好这个角色?他会如何提及他的 Uki Violeta?他会如何形容他的 Uki Violeta?如何对话?如何相处?最后…如何去表达那份超载的,没有后电位的,永远高于阈值的情感?Fulgur 猜想着他的 Uki 会这样形容: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那电影般秀场,无数或高高在上或亲切可爱的人望着他们穿行于纸张镌刻的温室、满是垃圾箱与书籍的城堡大街,绕过倨傲金狮脚下又于注视中坐在喷泉边休憩,最后在灯线拉出的虚假夜晚下竭尽全力道别。他猜想着他的 Uki 是流动的机械鳞片,是层叠的树脂尾羽,是袖口延伸出的蝉翼般笼箱,是荡漾开的触手般的星状涟漪,是包裹在搏动流淌血肉上冰凉却柔软的枝干。他是他可以轻易抽离却无比剧痛的一部分,只可惜疼痛并非无法忍受,甚至连痛觉他都要质疑是否完全属于自己。他猜想着他的 Uki 是倒悬于头顶的繁华城市中,因机械与砖石遮住日月才堪堪返还的点点灯光,是嘈杂拥挤霓虹灯中隔开冷雨的模糊塑料纸,是冰雪融就的水洼中刻满反抗言论广告牌的缱绻倒影,是幽暗森林雾气之后那匹苍白有力的独角兽——是 Fulgur 无法看清的自我渴望与疑惑本身。

他们的交集从始至终都是一种平面却涌动的交叠,就像拎起一块折纸便是一袭素雅的长裙,裁切一块瘦削的布料仔细并笨拙地缝合包裹全身。二维的画面与文字被肆意堆积,仿佛不规则的书页中生长出一簇簇野性自在的海百合。Fulgur Ovid 与 Uki Violeta 在梦境式样的折叠中流淌,却找寻不出将躯体如情感一般扩张的方法。也许他会在某一天忘记自己的名字,磕磕碰碰地将车停在某条电影城大道上,他的 Uki 能来到梦中,但 Fulgur 不愿他的 Uki 在梦中来。他一定要继续这么为非作歹下去,无比放肆地将梦与现实合并,就像所有爆米花故事的结束都要将主角分裂的精神与现实强行合并,Fulgur 一直给自己扮演一个穷凶极恶的编剧。人们将生活也描述为烂剧,这一点他当然赞同,他也赞同他的观众带来的赞誉与诋毁——Fulgur 是个好演员。他抛下却珍视所有立传竖碑,接着恣意潇洒活在其中。他要 Uki 成为滑过唇边时无奈自然的笑容吗,他要 Uki 成为突如其来的寂静与沉吟吗,他要 Uki 成为无数人面面相觑时的缄默与四下无人时的神伤吗,亦或从始至终,爱如生日,是一个特定的、被迫的、终须一别的漫长瞬间?

用聪明与否来评判 Fulgur Ovid 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Fulgur 并不比任何人聪明,他的骄傲与优越感也不来自于此。仅仅是时间与共情的消耗方式与旁人不同而已,所以 Fulgur 就算将时间与共情的分配改变,他大概也很难给出更多更有意义的交流。他大多数时间静观其变并坦然接受,偶尔也会回避:他会审时度势,但不常回应时局,有时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接受是什么,拒绝又是什么?接受与拒绝都是因为这顺从了他人看好戏和热爱的心理,都是因为这又反抗了那些无数终究要分开的结局吗?他不明白,他不理解,他为何不能始终是一个爱着 Uki Violeta 的 Fulgur Ovid?他为何不能尝试着思考所谓的漫长?他想要的不多,也都很疯狂,他在思考一场早晨开往不同方向,然后又在傍晚相会的地铁,他在思考一份尽管自我都不甚完美但荒唐浪漫的圣诞夜逃亡。这是 Fulgur 刻入脊柱刻入心脏的反抗,然而他同时拥有疯狂和清醒,他的反抗又开始逼迫他思考,这份绝不会被大多数人调笑、理解的思绪,有无可能是反抗思维本身限制了他自己?他连生日与爱都会回避,又如何拥有一份另类的渴望?

算起理智 Fulgur Ovid 会大获全胜也会一败涂地,或者说,理智与否全凭他的意愿与权衡。他本就不是完全的人,因此他大可自私得不像个人。他是他自己的莎兰德,只是动作电位的痕迹并不像龙。没有后电位并不代表不会流泪,下降的曲线捅进他的瞳孔,捅进他的喉咙,捅进他翻江倒海的胃部。爱与生日是呕吐与心悸,是冷汗与来回踱步。爱与生日是夸张的礼服裙,美丽也无用,无用也美丽。爱与生日是粗花呢,Fulgur 也是 Uki 的蒂塔,那么晚礼裙后该是什么呢?他大约不需要多说什么,如果一切的假设与束缚不存在,那他要的是轻嗅那份纯净冷冽漫长香气,他要的是远望那绷紧的浅色膝窝与手心,他要的是炭笔会就的素描图里他们并肩,最后走出纸张,跳出来,相见。

比起晚礼裙后飘逸的洁白,Fulgur Ovid 应该会更喜欢不严肃的、生机的,能跳起来踩着水洼奔跑的。他不知道 Uki Violeta 会更钟情于哪一种仿生的表达,或许可以将坠满红色鳞片的长裙改短,又或许可以将附满紫色飘带的白色短裙改大,都叠上裙撑,一件像龙的犄角,一件像鹦鹉螺的剖面。当狂风骤雨将派对的帐篷掀翻,他们要撑着伞跑进已经点上火炉的屋子,然后碰着热可可与亲朋好友谈天说地。高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是最好的乐队,奏响出一个又一个瞬间的进行曲与生日歌。闪电是飞翔的鸟儿,载着 Fulgur 奔涌的思绪穿梭其间,忽上忽下,消失又出现,最后一声响亮的雷鸣轰在他的胸腔那是他又一次失控的心脏搏动,震耳欲聋,砸醒了这段真爱至上的白日梦想。

噢,兄弟,你不能这样,再这么下去没人会和 Fulgur Ovid 这个胆小、自欺欺人,缩在骨螺壳子里的寄居蟹上///床的!

不,不是,虽然 Uki Violeta 一定会双手赞成上///床的提议,但是这不是上///床!

不,他说不清,这是上///床,上///床?

这不是上///床,嘿,不行,他得先把性相关的损人招式放到一边,先不考虑这个,先别想这个。

明明他只是稍微生造了无伤大雅的场景,Fulgur Ovid 怎么就胆小了?这不对,他一定不胆小,他也不怕什么,前面的胡思乱想就是胡思乱想,是不成立的。他刚刚也真的如自己所设想的一般发了大火,天哪,怎么会有人在构思出自己发火的样子之后还会这么做……他 Fulgur 面对一个姑且喜欢自己且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已经是一个可以直接完结的故事,为什么还要像个,像个…Alban 会笑倒在 Sonny 怀里最后一本正经地问,daddy 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天,都是那个见鬼的生日,都是这个所有人都要祝贺他、所有人都要关心他,最后他的爱人要狠狠爱他一顿的日子。Fulgur Ovid 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畅想到这么多东西,畏首畏尾没有一点正常人…正常仿生人的样子。他现在理智疯了,比那些影视作品里从梦中醒来的所有人都要清醒。他应该去想想怎样薅更多章鱼烧的羊毛,而不是想着怎样去谈恋爱!噢,天哪,求求你别这样,别,真的别这样,他明明从前一秒钟都没想过的怎么谈恋爱这种傻事,一秒钟都没有……

哈,Fulgur Ovid 的动作顿住了。Fulgur Ovid 的表情僵住了。Fulgur Ovid 不继续在脑内神经兮兮地数落自己了——因为真的,有关 Uki,他之前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所谓的恋情究竟是什么——他思考生日的次数都比这个多。或者说,一切都太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他相当坦然地接受了他和 Uki 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说实话他的确隐约感觉到过不安,但因为他不愿意拿这种小事困扰自己,所以他近乎抛弃了全部让自己想象的可能。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真切感受了一番快要触碰到潮湿土地的情感。生日是个操///蛋的契机,各种关怀天打雷劈一样轰醒了装睡的、装作冷静、习惯调笑、习惯接受的 Fulgur。他甚至会去想他们的以后,天哪,他们的以后,这怎么会是他能想的东西。那不就是谁都能预见的结局吗?…他喜欢坏结局,可就像那时铁栅栏砸下时自己的胸口发闷不是假的一样。换作是谁都不会愿意承认只是曾经有过吧,谁都不会愿意吧?

然而囿于思考改变不了的事情也不是 Fulgur Ovid 该有的作风,他要么应该毫不留情地打碎全部的不可能,要么应该大大咧咧地学会苦中作乐,就像他刚刚断断续续的想象一样。金属脊柱支撑着他前行,除却外观不同,至少比寻常骨骼更能承受重压。他已做出的选择也已被许多人唾弃,可他义无反顾。所以作为 Fulgur Ovid,他也至少会多留 Uki Violeta 一会儿,如果 Uki 愿意的话。他想到他们的观众会去画他们出席 met gala,即便画外的他们无法前往,但他们可以选择将光面的夹克和厚厚的呢大衣当做礼服,将金属的双足和朴素的切尔西靴当做皮鞋,在走向地铁的路上奔跑与共舞。当然,也可以悄悄路过康朋街的店铺,最后打开亚马逊挑选打折的情侣款毛衣。时间还有多久,又应该怎么使用?Fulgur 自己也很难列出计划,他可没有足够的共情使用来安排这个,Uki 的还得给他匀一点。爱真难啊,Fulgur Ovid 想。他想着,他也许会在无意间,也许是看到某处很漂亮的景色、遇见了某件很好玩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 Uki 并分享给他的时候,会喃喃自语这句话。如果时机刚好,他的脑子又恰巧没有转过来,那么 Fulgur 会问 Uki 这个问题。Uki 则会回答,是啊,爱真的很难,然后又补上一句,不过并不全是。

对,你说得对。那么这时 Fulgur Ovid 一定会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蠢话,但面对 Uki Violeta 认真地样子他不会反驳。爱真难啊,他继续想着,不过至少 Uki 领着他,他那么利己都学得不算太慢。他要好好享受、好好抱紧这段短暂的时光。Fulgur 的 Uki 是最大的浪漫,Uki 的 Fulgur 是最大的奢华,谁也料想不到未来如何,暴风雨什么时候会来,派对的帐篷什么时候会塌,而这个瞬间,他们绝不需要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所以在暴风雨戛然而止之前,就尽可能地跟上那刀尖织就的旋律,撑着孤零零的伞在雨雾中狂奔吧,淋湿的裙摆随意垂下,倒映在被踩过的一个又一个水洼。疑惑与畏惧,那不重要!从来没有所谓应该做什么,只有他应该吻他,只有他应该今天晚上赶走所有闹事的亲朋好友接着和他做///爱。他要继续和他在无数的二维平面中拥有无数的可能并尽一切可能实现,节拍不止,在暴风雨戛然而止之前。

评论 ( 10 )
热度 ( 203 )
  1. 共2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星隶吾劫 | Powered by LOFTER